本帖最后由 谷梁3872 于 2024-4-5 09:28 编辑
3个月前,有人在大理街头拍下一个女孩。
年轻,好看,笑起来很甜,却随性,慵懒。 常常一人一狗,在路边寻一隅席地而坐,面前摆着自己的诗集。 身边人来人往,天边云卷云舒,她自喝茶看书。
这个摆摊卖诗的女孩,几乎成了大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。 好多人对她好奇至极,特地去找她的诗摊。 可她总是摊无定所,诗集也是随缘售卖。 满腹才华,孤身漂泊在大理。 简直就像自由浪漫的三毛。
直到后来有位博主采访了她,她的秘密,才被揭开: 这悠然恬淡的生活,看起来简单。 她却是花了整整21年,才艰难地跋涉到这里。
01
“他们傲睨我的美丽, 憎恶我有而他们匮乏的勇气, 于是用谣言击打我的外壳, 试图从我的躯体中夺走我的信心......”
浪迹大理的女孩,名叫康韶华。 这是如今21岁的她,在诗里讲述的自己的童年。
她是出生在甘肃临夏。 由于当地的种种传统原因,女孩们从小就被极力塑造成一个“藏起来”的人。 不能随便上街,不能随意乱走,不能送葬。 最好不要上学。 因为于娘家来说,女孩子反正要出嫁,读了书,也只会让别人家享福,自己沾不上光。 而且学校男女混杂,会影响名声。 而于婆家来说,接受过教育的女孩太野,想法太多,不会安分守己任劳任怨。 她们得“出嫁前,好好干活,听父母的话;出嫁后,做好本分,听丈夫的话”。 干什么、去哪儿,都要经由他们商讨、同意。 不能生育、不能生男孩、没伺候好公婆和丈夫,随时可能被“不要了”。
康韶华小学只读了几年,就被迫辍学回了家。 和身边大部分女孩一样,种地,喂羊,洗衣做饭,打扫卫生,学着做家人眼里合格的女性。 这本是一个与周遭的她、她们无异的麻木人生。 但康韶华在心里给自己留了一方天地。 她还想读书。 没书,她就偷偷藏起夹在门缝里的广告传单,悄悄把报纸杂志看了一遍又一遍,每个带字的东西,都是她的宝贝。
14岁那年,她发了一场高烧。 这意味着,她得休息,干不了活了。 奶奶指着她父亲的鼻子骂: “你女儿都这样了,你是现在自己打她,还是以后让婆家打她?” 沉默的父亲抄起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,劈头盖脸朝她挥去。
康韶华唯一能求助的只有母亲。 可母亲,那个16岁就嫁给了父亲、同样忍受过一切的母亲,只低着头,转身,锁死了大门。 她宁可要一个痛苦的女儿,也无法承受一个让家族耻辱的异类。 康韶华被打断了手指,被打到五六天下不了地。 她躺在床上,眼泪没日没夜地流。
哭父亲、奶奶的狠绝,更哭母亲的麻木。 这麻木,在她的童年、她的家乡,就像一锅炖了很久看不清颜色的汤,每个人都稀里糊涂喝下了。 自己也要闭着眼咽下去吗? 不。 他们想把她埋了,可她早就是一颗种子。
02趁着家人做礼拜,康韶华逃了。 沿着村口小路,一直一直往前跑,一刻都不敢停下。 14岁,揣着东拼西凑的一点钱,风餐露宿。 连她都记不起来,自己究竟是怎么一路南下逃到了贵州遵义。 不过很快她就被紧追而来的家人绑了回去。
在那个山村,一个离家出逃的女孩,是能被流言活活吞掉的。 他们说她在外面被人包养了。 他们说她去城里当小姐了,去酒吧当陪酒女了。 他们用最不堪的话,污蔑一个14岁的女孩,只因为她和他们不一样。 只是他们没想到,流言是杀不死一个被磨砺至粗糙的灵魂的。 “曾经有一万个人向我发射了一万支箭,
我没死,箭融进了我的骨血里。 我的勇气,我的美丽,我的自由, 全部被这些箭贯穿在一起。 然后,再也没有人能用言语刺破我。”
康韶华借着这个机会跟家人谈判: 要么,让她读书; 要么,她就继续做让家人丢脸的事。 就这样,她终于求来了一个上初中的机会。
她一边如饥似渴地念书,一边抓住一切可能远离这个家。 打点小工,做点小买卖,甚至搞微商。 什么都是她的救命稻草。 但奶奶发现了她的“不对劲”。
在她的观念里,一个女孩不该是这样的,自己家的女孩不能是这样的。 一定是孙女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 得把孙女架到火上烧,把脏东西烧死了,这丫头就好了。 康韶华被火堆吓得没命地逃,奶奶抄着沾火的扫帚拼命地追。 而妈妈,仍如当年一样,一言不发,锁上了大门。
康韶华像疯了一样跑回屋子,拉开抽屉,抓出所有能看到的药片,一股脑吞了下去。 足有上百片,家人却只给她灌了点醋,连医院都没舍得送。 万幸,老天还不忍心收走这个可怜姑娘的命。
既然没死,就咬紧牙关活着吧。 被这么一闹,康韶华连高中都没能读完了。 十六七岁,她靠着之前攒下来的一点积蓄,又一次逃离了家。 这一次,她头也不回。
毕竟没有学历,没有经验,找工作于她来说,几乎就等于踩一个又一个的坑。 她呆呆地坐在出租屋里,盯着苍白的电脑屏幕,直到一个弹出的链接跳进她的眼睛: 大学扩招,面向社会人士招生。 懵懂未开之年,是读书让她看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。 绝望碰壁之时,又是读书,让她抓住了命运中唯一的希望。
康韶华真的考了,还真的考上了。 虽是专科院校,但那几年,她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,用文字填饱灵魂,靠打工和贷款维持生存。 双脚埋在深深的砂石里,却张开双臂努力怀抱着自由的风。 她向往的,是旷野,是高山,是飞鸟。
03毕业后,康韶华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。 去秦岭,去祁连山,去稻城亚丁。
这一路上,她试着忘掉家带给她的痛苦,但发现忘不掉。 她也一度很渴望得到父母的爱,甚至到了幻想的地步。 最后发现,童年的伤是无法释怀的,既然如此就不必强求自己原谅。 也最终承认,父母其实是并没有那么爱她的。 改变不了那个家,那就心怀阳光,别让自己被过去改变。
就这样,康韶华一路到了大理。 那里四季如春,太阳是那样和煦。 她好像终于不用在压抑的寒冷中瑟瑟发抖,可以自由地走在路上。 她收养了一只小狗,和遇见的各种人们聊天。
在风里像一只鸟儿一样起舞。 如同从未被束缚过那样。
康韶华写了一本诗集,取名为《瞭望岛》。 那来自于自己的一个梦。 梦里,那些爱过的恨过的人、离开的逝去的朋友,都在一个名叫瞭望岛的漂亮地方,过着永没有愁苦的生活。
也有人问过她,逃离就叫做自由吗? 她说: “我想逃离的从来都不是县城,从来都不是父母。 驱使我走出来的,是身边亲友除了安稳别无选择的现状。 更是受困于婚姻、殉道与世俗的每一个人共同的命运。 于我而言,逃离的意义是宁愿痛苦宁愿孤独,也要和强加于人的命运做出反抗的决心。 于我而言,逃离是自由的第一步。”
十年前,红色在她生命里只是灶台下燃烧的火焰,如今却可以是大理满街的鲜花。 十年前,白色在她生命里只是女人们手里缝制的衣裳,如今却可以是高山上皑皑的白雪。 能看见不同的可能,能选择不同的生活,即便这生活只是平淡。 又怎么不算一种绝处逢生的成功呢?
04这世上幸运的人生很多。 但必须承认,大海上有太多带伤的船,天空中有太多飞不高的鸟。 还有太多掺着泪的成长。 有人被匮乏感困住了整个童年,有人在打压教育下从未肯定过自己,有人在重男轻女的环境里艰难长大…… 可不管怎样请你一定相信,原生家庭,只是一个人的起点,但绝不决定一个人的终点。
网上好多人说,长大独立了真好,可以把自己重新养育一遍。 当你有能力时,一定要尽可能跟让自己快乐的人在一起,做自己喜欢的事,过想过的生活。 当一个人见过了美,才会懂得远离丑。
心理学有个概念叫“强迫性重复”。 指的是人在成年后,总是会不自觉地重复童年时从祖辈、父辈那承袭来的关系模式。 比如有些人从小被教育离婚是不光彩的,所以哪怕在婚姻里受尽委屈也仍要维持。 有些人从未被父母肯定过,于是长大后总会习惯性否定自己。
有些东西,在你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,竟早已悄然刻进生命,主导人生。 所以说到底,我们还是要多读书,从各种层面上多看世界。 内心辽阔了,才能尽早挣脱枷锁。
前几天有个热搜: 一个女孩因为内疚,对过去无数次伤害过自己的亲情选择原谅。
或许,不是所有的亲情都需要维持,不是所有的亲人都有来往的必要。 有些亲情,不过是变了质的各种绑架罢了。 不能释怀的,就别释怀了。 不能原谅的,就别逼着自己原谅了。 爱人之前,先学会爱自己。 这一生,别怕开局太差。 谁说温室里才能开花,路边石头缝里不也能冒出生命。 原生家庭对我们影响的确很大,但大不过我们想要改写、治愈的决心。 因为风可以吹起一张大大的白纸,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。 生命的力量,就在于不顺从。
素材来源:
抖音@康韶华、@到处走的一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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